2021-06-25

从0到10亿用户,创始人打造现象级产品后黯然离场

2012 年 Instagram ,被 Facebook 以当时的天价 10 亿美元收购。其创始人斯特罗姆似乎迎来了美好的结局,然而一场大戏才刚刚开始。


Facebook 创始人扎克伯格同意保持 Instagram 的独立性,然而双方关系极为微妙:斯特罗姆想要借助资源又不想完全 Facebook 化;想要发展又不想和母公司陷入竞争。

就在斯特罗姆对这个问题渐渐得心应手,以为解决了双方关系的最大问题时,一个更大的问题扑面而来,令他料未及,并最终导致了创始人离开团队。

图片来自 Pexels

最近读了《解密 Instagram 》,故事相当精彩。如果你没时间看书,今天我给大家压缩成一篇文章,带你快速了解:

一、诞生

凯文·斯特罗姆出生于 1983 年 12 月,身高 1.95 米,家境良好,父母都是企业高管。他在中学时候开始喜欢编程,2002 年入读斯坦福管理科学与工程系。

斯特罗姆擅长很多事,摄影是他坚持最久的一个爱好。在大三的时候,他去了意大利佛罗伦萨交换,专门学习摄影。

他还喜欢思考制造的过程,在佛罗伦萨,他被意大利手工艺品的魅力所折服,于是学习了酿酒、缝制皮鞋,以及如何泡出一杯品质上佳的卡布奇诺。

斯特罗姆和妻子|来自斯特罗姆 ins 账号

2005 年,他第一次遇到马克·扎克伯格,当时扎克伯克正在给初创的  Facebook  招人,邀请他加入。他的大学导师觉得  Facebook 不靠谱,只是一时新鲜而已。于是他没去。

2005 年斯特罗姆来到 Odeo 实习,他的导师是杰克·多西,当时多西牵头要做一个叫做 Twitter 的新产品,邀请斯特罗姆留下来,他也觉得不太靠谱,于是就在毕业后加入了谷歌。

Facebook 和 Twitter 后来的发展让斯特罗姆很是后悔当初的选择。不过还好后来选择创业的他,也打造出了一个现象级的产品。斯特罗姆创造的 Instagram 在 2012 年被扎克伯格以当时的天价 10 亿美元收购。

故事到了这里似乎迎来了美好的结局,然而一场大戏才刚刚开始。斯特罗姆之所以会同意收购,是因为扎克伯格同意保持 Instagram 的独立性,这在科技界尚属首次。

然而这个关系极为微妙:想要借助资源而又不想完全 Facebook 化;想要发展又不想和母公司陷入竞争。

Instagram 被 Facebook 收购就像是被放进了微波炉。在微波炉里,食物加热会很快,但也更容易被毁掉。

就在斯特罗姆对这个问题渐渐得心应手,以为解决了双方关系的最大问题时,一个更大的问题扑面而来,令他料未及,并最终导致了创始人离开团队。


二、证明自己

收购完成后的周一,Instagram 的团队来到了位于  Facebook  园区的新办公室:园区正中间,一个装有玻璃门的车库。

Instagram 现在只有 17 个人,他们在门前拍了一张集体照。斯特罗姆把照片传到了 Instagram,并配文:"在新办公室的第一天!迫不及待地想让大家看看接下来都会发生什么!"

车库门前合照|来自斯特罗姆 ins 账号

那一周 Facebook 开起了午间派对,以庆祝全球用户数达到 10 亿——这是一个在社交领域前无古人的里程碑。

Instagram 的几个设计师也尽情地参加各种庆祝活动,一脸醉意地回到车库。斯特罗姆很不高兴。"又不是我们达到了 10 亿用户。"他说,"该回去认真工作了。"

斯特罗姆首先考虑的是怎样证明自己的价值,以对得起这天价的收购费。如果不能在 Facebook 迅速立足,这款应用也许最终会沦为 Facebook 上的一个功能。

Facebook 其实有现成的作业可以抄。

在 Facebook,数据至上,一切都能被量化。每当某个人点击或转发时,Facebook 把它作为一种积极体验记录下来,并提供更多相同的体验。

这种鼓励转发的策略使它充满了标题党:"某男子在酒吧打架,你永远猜不到接下来发生了什么!""震惊!女童星长大之后变成了这样。"

Facebook 记录一切行为数据。日常的点击和评论自不必说,你输入却没有发送的文字、停留很久却没有打开的页面、搜索却没有添加好友的用户名字等等,也会被记录下来。

他们用一个范围在 0 到 1 的友情系数来衡量人与人之间的关系。友情系数最接近 1 的内容会显示在消息的最上方。

多年来,Facebook 已经认识到,人们会对侵犯隐私感到愤怒,但怒火很快会消失,他们会享受新的功能。如果怒火无法平息,Facebook 或者撤销自己的决定,或者推出一个温和的版本。

"不冒险才是最大的冒险。"这句话是贴在公司墙上的企业文化。

Instagram 不想抄这份作业。他们追求匠人精神,更在乎人,而不是数字。

例如他们会组织 InstaMeet,这是线下的用户见面活动。有共同兴趣的人会约见面,例如摄影爱好者们组织去美丽的地方一起拍摄。这其中的价值往往无法用数据衡量。

在 Facebook 和 Instagram 的员工交流会中,Facebook 的员工通常会提许多提高活跃度的需求,例如加个转发按钮。而 Instagram 的员工则会去阐述 InstaMeet 的魅力,这通常会遭对方的白眼。

扎克伯格让整个公司都不要来打扰这个小小的团队,他自己也不会干预产品决策。然而,他也提过一些建议。他的第一个提议是要求 Instagram 允许用户在照片里互相标记。

在 Facebook,产品优先级为"0"的是最高优先级。唯一高于它的,在内部被称为"ZuckPri"(扎克伯格优先级),表示扎克伯格会亲自跟进。而 Instagram 的照片标签就是一项 ZuckPri。

照片标签是 Facebook 早期发展的重要推动力。你在 Facebook 上的照片被标记时, 它会给你发邮件、发推送来提醒你。斯特罗姆也想开发这个功能,但他不想如此打扰用户。

Instagram 的标记功能|来自斯特罗姆 ins 账号

尽管和 Facebook 产品团队有分歧,最终这个功能还是按照斯特罗姆的设想上线了。不过上线后它并没带来用户增长,但至少保证了使用体验。通过这件事斯特罗姆似乎摸索到了借助 Facebook 资源的正确姿势。

2013 年,短视频火爆。斯特罗姆想在 Instagram 加入这一功能。他给了工程师们 6 周的时间开发。

产品发布会当天,Facebook 把媒体召集到一个房间里,这个房间被设计成了咖啡店的样子,桌子上散落着报纸,一股浓浓的 ins 风。

扎克伯格做了简短的开场后,把讲台交给了斯特罗姆。他的这一举动很有象征意义:他决定不做主要发言人,而是让这款产品完全打上 Instagram 的烙印。

视频上线后,Instagram 不断地发展,但它的收入还依赖着 Facebook,斯特罗姆仍然是一个无法盈利的 CEO。他向老板表达了创收的想法,被老板拒绝。

"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,"扎克伯格说,"继续发展,你现在要做的只有不断发展。"


三、飞速发展

马克·扎克伯格,生于 1984 年 5 月,他的成长背景和斯特罗姆很像。

和斯特罗姆一样,他家境优越,父母是牙医和心理医生。他们都曾就读于精英高中和常春藤名校,都在中学时就对编程有兴趣。然而两人还是有很大的差异。

扎克伯格|图片来自网络

扎克伯格在公司附近有一个 3000 万美金的豪宅。每周一,斯特罗姆和其他高管会在这里开会。而周末,扎克伯格会和同一批人在这里烧烤,但斯特罗姆从未受邀。

有一次,扎克伯格带着斯特罗姆去滑雪,试图和他亲近一些。

为了让自己更好地掌握滑雪技术,斯特罗姆下载了一个叫"滑雪轨迹"的 App。上面会显示距离、海拔和坡度等等。

"那是什么?"扎克伯格问,"上面能显示你的最高速度吗?"这款应用的确可以显示最高速度。

"下一座山头我就会打败你!"扎克伯格宣布。而这句话立即让斯特罗姆感到了不适。

对斯特罗姆来说,好胜心重要,用最好的方式去做事也很重要:他挑选最佳年份的葡萄酒;只在咖啡豆的最佳时间喝咖啡——蓝瓶咖啡的咖啡豆在烘焙后的第四天。

斯特罗姆更喜欢在滑雪中挑战无法预测的地形,但扎克伯格从年轻时就喜欢滑雪比赛。

2013 年,Instagram 引入名人战略,开始了飞速成长。它不再仅仅是普通用户发布有趣生活的地方,网红经济开始崛起。

随着名人不断入驻带来的粉丝效应,Instagram 已经有超过 1 亿的用户,已经成长到可以考虑收入了。这年年中,Facebook 终于同意让这个团队尝试广告业务。

Facebook 有一个成熟而强大的广告系统可以直接接入,但是那个系统也是根据点击推荐的,出来的效果很 low。

斯特罗姆亲自把关广告的质量,他规定,每天只能有一个品牌做广告。

那时,所有广告都会被打印出来送到斯特罗姆的办公桌上,由他亲自审阅。他会指导视觉美学技巧,比如调整照片的焦点和平衡。

第一个广告|来自品牌 Michael Kors 的 ins 账号

看到商机的扎克伯格认为这太慢了。2014 年 5 月,Instagram 发布第一支广告半年后,扎克伯格就敦促斯特罗姆增加广告的数量,还劝他不要再执着于对质量的微观管理。

2014 年底,Instagram 已有 3 亿用户。定来年目标的时候,扎克伯格希望 Instagram 2015 的广告收入能够达到 10 亿美元。这是一个太高的目标。

"再给他们 6 个月时间吧。"有高管建议。

"6 个月改变不了什么"扎克伯格说,"他们现在就需要调整战略。"

Instagram 的工程师们不得不争分夺秒搭建对接系统,使其不至于沦为画质低劣的电子广告牌。而大概半年之后,Instagram 就以创纪录的速度实现了 10 亿美元的年收入。


四、社交压力

随着网红经济的崛起,Instagram 上的照片越来越专业和精致。普通用户上传照片少了,他们需要花很长的时间挑选和修图,才会发布一张。

许多青少年为了为表达真实的自己,通常会创建一个假帐号 finsta(fake instagram),发布未经修饰的照片。这个帐号只有最好的朋友知道。

当然也有人是真的活在 Instagram 的生活中。

斯特罗姆本人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。斯特罗姆是自我提升的王者。他在很多事情上都能做得很好,例如烤牛排、长跑、室内设计以及养狗。

他的生活也很精彩。

2015 年 8 月,他在意大利海岸外的伊尔里奇奥度假,晚上在波西塔诺潜水。10 月,他和法国总统弗朗索瓦·奥朗德会面,并帮其注册了 Instagram。几天后,他又和女演员莉娜·杜汉姆以及摄影师安妮·莱博维茨见面并一起自拍。

来自斯特罗姆 ins 账号斯特罗姆和演员 Selena Gomez

在 Instagram 被收购后的三年里,斯特罗姆一直很烦恼,因为 Instagram 的总部看上去很不 ins。

墙面上糊满了打印粗糙的 Facebook 励志海报,上面写着"完美主义不如脚踏实地"、"横冲直撞"等等标语。每个人的脚边都有一个垃圾桶,斯特罗姆觉得特别难看。

有一次斯特罗姆把所有的垃圾桶都收掉了。很多员工对此很不满意,他们觉得老板是做作的典范。

他们玩起了垃圾桶的梗,称之为"垃圾桶门"。斯特罗姆去会见名人时,他们把他的快递包堆在会议室外并拍照留念。甚至有人在万圣节扮成了垃圾桶。

有一期节目在 Instagram 内部流传甚广。几个高中女孩接受采访,她们表示,如果没有在 10 分钟内给朋友的自拍点赞的话,那些朋友就会质疑他们的友情。

图片来自 Pexels

如果你要评论对方的照片,必须用很夸张的语气,比如"天哪,你是个模特!"或者"我讨厌你,你太漂亮了!"

如果发自拍的人在乎她们的友情,那么就必须在几分钟内回复,回复的内容应该是:"不,你才是模特!"(永远不要说谢谢,谢谢意味着她们赞同自己很美这个说法,这很可怕。)

发布有趣生活的地方渐渐让人感到了压力。


五、Snapchat 危机

2011 年,一款叫 Snapchat 的应用诞生,并于次年在美国的青少年中流行了起来。这款应用有一个"阅后即焚"的功能。

你在 Instagram 上发布照片,要从所拍的 10 张照片中精心挑选 1 张,而剩下的 9 张丑照,你大可在 Snapchat 中发给朋友。"看到你朋友早上刚睡醒的样子是非常有趣的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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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扎克伯格还在引导 Instagram 融入 Facebook 的时候,他就给 Snapchat 的创始人埃文·斯皮格尔发了一封电子邮件:"嘿,斯皮格尔,我非常欣赏 Snapchat。我很想和你见一面,听听你的设想。"

他们一见面,扎克伯格就省略了客套,直接进行了威胁。他不断暗示,除非找到合作的方式,否则 Snapchat 将被 Facebook 击垮。

他即将推出一款名为"Poke"(戳戳)的应用。他不怕完全去复制 Snapchat,并且会动用 Facebook 的一切力量让 Poke 成功。

扎克伯格提出要以超过 30 亿美元收购 Snapchat。然而斯皮格尔拒绝了他。(这哥们的故事也很精彩)

2016 年,Snapchat 发布了 Stories(故事)的功能。与 Twitter 和 Instagram 总是先显示最近的帖子不同,Stories 按时间顺序排列,最早的帖子最先出现。

每个新帖子会在 24 小时后消失。如果用户及时查看的话,他们会看到一个列表,里面列出了每个查看过更新的人的名字。

总有员工建议增加"阅后即焚"的功能,都被斯特罗姆强烈拒绝。"Instagram 不是用来发布吃剩一半的三明治的。"斯特罗姆说。如果用 1 到 10 来打分的话,Instagram 就是用来发布 7 分以上的照片的。如果这点改变,Instagram 就毁了。

为了应对 Snapchat 的挑战,Instagram 做了一些优化,然而这些都不是"阅后即焚"。产品经理们冒死建议,斯特罗姆都无动于衷。

"我们永远不会有 Stories,"他说,"我们不应该有,也不能有,并且这个功能也和人们在 Instagram 上思考并分享的方式不契合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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斯特罗姆有充分的理由这么做,因为 Facebook 所有的模仿都失败了。Poke 是其第一次大胆尝试,失败得很惨。后来推出的 Slingshot(弹弓)、Riff(重复段),它们溅起的水花小到连媒体都不屑于报道。

那段时间,斯特罗姆在看宝洁前 CEO 写的《为赢而战》。

"没有一家公司能在满足人们所有需求的同时,还能赢。……首先公司必须选择赛道;其次他们必须决定要采取何种方式在市场中取胜,不去考虑任何其他的事情。"

2016 年,奥斯卡颁奖典礼举行。很多明星在发布 Instagram 的时候把粉丝引流到更独家的幕后视频里去。那个视频在 Snapchat 上。明星和青少年有着相同的烦恼——他们也不想发布会留下永久痕迹的内容。

与此同时,Snapchat 飞速发展, 它已经不再是那个如斯特罗姆所吐槽的,只能用来发布"吃剩一半的三明治"的地方了,它已然成为每个人发布自制真人秀的地方。

另一方面,Facebook 把"阅后即焚"功能放在了公司版图之中,如果 Instagram 不第一个尝试,它就没那么"酷"了。

"你正处在一个岔路口,你可以保持不变,因为你想坚持你对 Instagram 的想法,但或许,你可以赌一把。"斯特罗姆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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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决定赌一把。如果失败了,可能会被解雇,可能搞砸一切。但如果什么都不做,那一定会失败。

斯特罗姆不知道的是,就在他焦头烂额地应对 Snapchat 的危机,想要将它逐出市场的时候,扎克伯格正在秘密地同 Snapchat 对话,意欲二次收购。

Snapchat 还是拒绝收购,它提出战略投资, Facebook 表示不接受。"对于 Facebook 来说,要么收购,要么竞争。"双方再次没有谈成。

2016 年 8 月,Instagram 向 5 亿用户发布了 Stories,并大获成功。


六、功高盖主

Facebook 现在仍然是一个庞然大物,但是它的增长明显放缓了。

用户虽然每天在 Facebook 上要花 45 分钟的时间,但是每次都非常短,大概只有 90 秒。用户的分享率也不如以前高了,他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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